愿我们不要遗忘这些关于人贩子死刑的争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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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配图的读者也许会不认得这个女子是谁,等你读完就会明白,这篇文章既然从拐卖孩子说起,便在一开始放一张这个民族百年前始终微笑的和蔼的22岁的孩子的照片,面对这场争辩,我有时想这个始终微笑着,态度温和,却也会黯然至于泣下的女孩子会说些什么。

这真是一个健忘的国度啊。几天前贵州毕节四名留守儿童的死亡,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淹没在朋友圈呼唤人贩子死刑的刷屏中。炎炎夏日,坐在空调房的我们或是任性的去支持自己不懂的法律条款,或是去把另一群人贬为庸众。我们都急于下结论,急于遇到什么都插上一嘴。

喜欢日剧的搬出了日剧《胜者即是正义》”中的话“民意就是对的,大家赞成的事全都是对的……要是民意想判一个人死刑,那就判吧,因为说到底这一系列官司,不过就是一场以绞死讨厌鬼为目的的国民运动,为了给自己无聊的人生消愁解闷的运动……如果民意可以决定一切,那就不需要这种拘泥于形式的建筑和郑重的手续,也不需要一脸傲慢的老头子和老太婆,下判决的绝不是国民的调查问卷,而是我国学识渊博的你们5位,请你们秉承作为司法顶尖人士的信念进行判断。拜托了!”

喜欢通俗文学的搬出了福尔摩斯桐山毛榉案中的另一段话,“你目睹这些星星点点散布于树丛间的房屋,它们的秀丽景色给你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但我看到它们时,心里涌现的唯一想法是觉得这些房子互相隔离,会使那里可能发生的犯罪行为得不到应有的惩罚。”……“但这道理是显而易见的,在城市里,公众舆论的压力可以做出法律所不能做到的事。没有一条小巷会坏到连一个被虐待挨打的孩童的哀叫声、或一个醉汉的殴打的噼啪声都不会引起邻居们的同情和愤怒的。而且,整个司法机构近在咫尺,一提出控诉就可以使它采取行动,犯罪和被告席只有一步之遥。但是看看这些孤零零的房子,每幢都造在自己的田地里,里面居住的大多是愚昧无知的乡民,他们对于法律懂得很少。想想看,凶恶残暴的行为,暗藏的罪恶,可能年复一年在这些地方连续不断发生而不被人发觉……”

而另外的人搬出美国总统电视辩论的往事“如果你的孩子遭受XX罪行,你会接受凶手不判死刑吗?“这个问句过去在美国总统选举里常用,杜卡基斯还就歇在这,当时辩论主持人向后者抛出了一个刁钻的问题,问他如果其妻被强奸并杀害,他是否赞成对凶手执行死刑?杜卡斯基回答说:“不会,你知道我一辈子都反对死刑。”从“政治正确”的角度看,杜卡斯基不过是服从了民主党人的党性。因为多数民主党人反对死刑,而共和党人则相反。但从人性的角度看,用评论家的话说,他在谈论至爱遭受伤害时表现得像一个“冷血机器人”。杜卡基斯在竞选中民意测验原本领先布什17个百分点,但是此次辩论后他的支持率急转直下,最终丢掉了大选。直到有一天有个候选人回答:“如果我的孩子遭受这样的罪行,我会亲手杀了凶手。但我们组成国家、政府,建立法制,是为了设立一个比我们个人更高的存在,而不是任由个人的正义和复仇心泛滥”

还有人从经济学的角度去分析死刑的不正确,从法理上推延“朋友圈立法”会带来的可怕却必然的逻辑后果,从心理学上去分析乌合之众的成因。而这一切的一切,都会很快被人忘记。而这才是最可悲的,最近一次这样的朋友圈刷屏而后站队,还是柴静的雾霾视频。可柴静自费百万元排的片子,不仅对天空的雾霾没什么效果,对人性的雾霾也无济于事,那场辩论还有人记得吗,有人从中学到了我们科学的思辨精神了吗?那场辩论,同样有很多精彩的句子,也有充斥这暴虐气息的诛心之论,人们或者挺柴静,或者反对柴静。据我的观察,当初挺柴静的那波人,如今也反对对人贩子死刑。难道我们的社会被撕裂成俩半了吗?

其实有一个貌似显而易见却为人忽略的观点是,无论这场辩论中的支持死刑的还是反对死刑的,都不是人贩子最大的受害者,人贩子伤害最多的,是那些留守儿童。相比于父母在身边的孩子,那些留守儿童更容易被拐走,相对于富人家的孩子,穷人家的孩子更可能被拐卖,相比与有时间有条件刷微信的人,那些根本无法发声的人的孩子更容易被伤害。也许那些签名者中就有背井离乡思念孩子的生产线女工,她们害怕失去自己的孩子,可又不知怎么是好,就只能遵照最朴素的心愿行事,她们不懂得经济学,也没有看过太多的书,可这是她的罪过吗?

**每一个爆发性的社会新闻背后,都隐藏着更深一层的文化诱因。**就像我们不能以为一战就是因为因为一次暗杀而打起的,我们也不能把如今这样因一个帖子而分化的人群归因于群体或个人的某一特征,我们不能说反对死刑的就一定要比支持死刑的更理性更负责,同样都是只花费一秒钟的转载,没有道德上的高下之分,也不能为任何一方提供优越感。在我看来,这次争辩,反映了这个文化对家庭是什么的认知,出现了大问题。我们不再认同最大的成功,就是和家人在一起,无论是留守儿童还是人贩子,都是由于父母不愿意或者没有办法在孩子身上花时间,才会酿成悲剧的。**当一部分人的焦虑郁结在心中,就会阻遏他们的判断力,就像贫穷会损害人做出正确判断的能力。**我们这个文化中对家庭价值的缺失,造成了这次朋友圈的站队,无论是支持还是反对死刑的,其实你们都不过是想说我们应该多花一点时间在我们的家人身上。

我知道这样的文字是不会讨好的。可是我不愿意生活在一个撕裂的文化中,不愿意看到一部分人骂另一部分人是庸众群氓,而另一半人回骂对方冷血没有人性。我希望去做看似无意义的调和。老子讲“不尚贤”,我们简单的把转星座文章的人化为一类,把转支持死刑的化为另一类,逗着机灵卖者萌,可是这也会阻碍信息的流动,也会伤害到聪明人的判断力。史宾诺莎说一个哲学家就该不哭不笑也不咒骂,而只是观察。如果我们把一部分人预先设为一定是贤者,会造成的进一步分化,使这个民族缺少一个共同交流的文化基座,把一部分人看成是始终具有优越感的,这只会造成精英的不接地气和群众的无政府主义倾向。世界上不止有标签,柴静在《看见》中说道,要在清水里呛呛,血水里泡泡,咸水里滚滚,才有发言权;大兵在他的《乖,摸摸头》里讲了一群去把支教当作演戏的人的故事,他们不是去支教,而是去把支教当成是一种消费,这和我们在面对死刑时抖机灵炫耀自己的知识,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我看了不少反对死刑的帖子,说理很到位,但我总觉得缺少情感的冲击,我们讨论的不是风花雪月,而是生离死别,是人间最大的悲剧,我们难道不因多一些悲悯之心吗?我还想说的是,只有做了第一手的调查,有了切身的体验,才能调和理性与情感,才有不偏于任何一方的气概。当精英拒绝了民众的呼声,而不是像一个哲学家那样理智客观的去分析这背后蕴藏的深层次诱因,终有一天,我们会发现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当那些所谓的精英们像赶集一样评论完一件事就去在另一片场地去刷存在感,而不是从一次次的争辩中试图去学到些什么,那么我们这个文化就始终如一个逛游乐园的小孩,没有长大。

**成熟的人是不会轻易忘掉自己犯过的错的,成熟的文化也不会从历史中得到的经验是我们还会犯同样的错。**什么是解决问题的态度了?无论是解决雾霾还是对人贩子立法。都是一个复杂的问题,都是欲速则不达的“活力型改革”,都不是一个单目标系统。而当我们想用强力型革命的手段去面对一个充斥着非线性交互的庞然大物时,都会产生反作用。这才是死刑的根本问题,不论是对人贩子死刑,对买小孩的人死刑,增加打拐的警力投入以提高破案率,还是建立DNA库或者指纹库,或者利用智能可穿戴设备从科技上去试图解决这个问题,任何单一的手段,都不会是最有效的应对这道。解决拐卖小孩的问题,正如解决雾霾一样,是一个需要全社会通力合作的大工程,而解决问题的态度则应该是先创立一个交流的平台,互联网无法消除你的偏见,只有你自己的反省与诚实可以,无论是贴吧水平的辩论还是教授们的学术沙龙,差别只是在知识的深度,只要讨论中的人能认识到问题的复杂,认识到理性与思辨的可贵与脆弱,都值得称颂,都是未来的希望。

鲁迅在近百年前写下这般沉重的文字“时间永是流驶,街市依旧太平,有限的几个生命,在中国是不算什么的”但在这片文章的结尾,他说道“苟活者在淡红的血色中,会依稀看见微茫的希望;真的猛士,将更奋然而前行。”我们都是苟活者,因着命运之神的眷顾,身在了不贫穷的人家,过着衣食无忧的日子,在燥热的夏天里,几个逝去的小生命,实在算不得什么。“真的猛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这是怎样的哀痛者和幸福者?然而造化又常常为庸人设计,以时间的流驶,来洗涤旧迹,仅使留下淡红的血色和微漠的悲哀。”,贵州毕节过早死去的孩子们,只怕又被读者诸君忘记了吧,“忘却的救主快要降临了罢,我正有写一点东西的必要了。”写道这里,我也有扶卷掩泪的必要了。陶潜说过,“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死去何所道,托体同山阿。”倘能如此,这也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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