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种正义观与通往独裁的逻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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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耶克曾经在通向奴役之路中说道,“使一个国家变成人间地狱的东西,恰恰是人们试图将其变成天堂。”哥德尔曾经在美国移民局声称美国宪法的漏洞,声称美国宪法将会导致独裁,但他没有来得及说出自己的论证,就被打断。这篇文章想说的是我对正义观的思考,以及有了偏差的正义观是如何一步步不可避免的导致独裁的。
在我看来,有三种正义观,第一种是实质上上的正义,刘邦的约法三章,罗宾汉的劫富济贫,其目的就在于维持实质正义,实质正义是最直接最贴近人类天性的一种正义,流行小说中(例如武侠)的复仇与报恩,可是快意恩仇只是小说里的。现实里,实质的正义由于现实的复杂性,若不想成为无政府主义的厮杀,就必须有一个利维塔出现来垄断暴力的出现,而垄断的暴力意味着无限制的权利,无限制的权利,能腐化任何一个最初带着良善意图的人,使其成为暴君,哈耶克的通向奴役之路,说的就是这个道理。法国大革命的血腥断头台,更是实质正义走向极端后会出现的问题。
第二种正义,是程序上的正义,你的亲人被杀害了,在一个追求程序正义的国家,你需要保证犯罪嫌疑人接受公正的审批,不能给予其私刑,哪怕你多么确定就是这个人做的,如果陪审团决定了这个嫌疑人无罪,那么你也也要接受法庭的决议。这就是程序正义的具体体现,有时程序正义与实质正义是有矛盾的,比如警方不能使用非法获得的证据,但有时就因为缺少这一证据,杀人犯却可以因此脱身。程序正义是美国宪法一直致力保护的,多个宪法修正案,保证了独立宣言中那条不言自明的真理“人人生而平等,造物者赋予他们若干不可剥夺的权利,其中包括生命权、自由权和追求幸福的权利。”能够落到实处,有相应的制度去尽可能的保障这些天赋的权利,当由于当下的原因,这些权利将要被侵蚀的时候,法官可以根据之前的案例,去保障这些权利,这也是为何司法被称作社会的刹车皮的原因。程序正义并不一定能保证民主的降临,美国曾经出现的麦卡锡主义便也符合程序正义的种种制度规范。
程序正义,相比于实质上的正义,是一种更理性的正义观。得益于建国者的制度设计,美国的民主,维持了很久。但制度的漏洞是必然会存在的,这或许是制度设计上的墨菲定理吧。在这种情况下,就需要此时此地的人。这里,我引入第三种正义观,认知上的正义,这个概念是一个全新的,我试图给出些例子,最后将给出个不完善的定义。
认知上的正义追求的,是全民在对事物的判断上的客观,他们争论时能依据最新发现的科学证据,能够在感情的冲击下做到不偏不倚,能够认识到并避免各种认知谬误,其对事物的认知不受锚定效应,启动效应等心理机制所影响,所有人都具备足够的知识与心智资源,去投身于公共生活,他们有一定的敬畏感与美感,在意自己留给未来的遗产。要成为独立的思想者,就必须在某种感情的隐痛和思想真实的反思中作出明确的答案。做到冷静、独立、以及对理想不灭的纯真和激情的向往,并具有是对真理的开放讨论中必然产生的分歧抱着宽容之心的高贵气质。认知上的正义用一句话来概括,就是没有一个人在心智上应该误导被蒙蔽。而损害了认知正义的,正是人们如何简单地,甚至狼吞虎咽地选择和相信某种价值,当价值理性消逝,只剩下工具理性成为唯一的主导,人们会精确计算功利的方法最有效达至目的,这个目地的初衷或许是良善的,却会在长久上不利于整个社会的稳定。
无论是媒体还是法律审判,都在追求一种被剪裁的舞台化的真实。这种真实是脆弱的,廉价的。当我们的形象与认知成为这个社会的一次性消费品,社会的正义就在被消费。认知上的正义,是真正长久的维持一个民主自由社会的最根本因素。无论称其为社会资本还是公民的养成。当认知上的正义被两极分化的民众所侵蚀,这个社会也就走在了通向独裁的第一步上,而我认为,对于程序正义的追求,与流行文化中对实质正义的推崇,最终损害的是认知上的正义。这也许是美国宪法的漏洞所在。
具体的推演下,群众的正义观停留在实质正义上,这无疑拜媒体巨头所赐,而媒体巨头,之所以要在其节目中,宣扬实质正义,正因为这是符合人性的,能赚到钱的,而程序正义是不符合人性的。而在现实中,程序正义说依赖的制度却依然在发挥作用,而这其中导致的认知失调,最终会产生“政治正确”这么一个怪物。政治正确如同地心说中的本轮,是一个试图去纠正错误的简易方法。可是这如同止痛药,掩饰了更深的病情,本来的问题在于认知上的不协调,而政治正确却划出了大大小小的圈子,去阻止里探讨。没有了自由的探索,认知正义的缺失愈发严重,从而人们更多的寻找制度的空子,以实现实质的正义,而此时实质正义,由于没有了客观的认知作为基础,无异于群氓当政。最危险的土壤,是一个自由但缺少机制缓解失意感的社会。这里不想针对具体某个判决,汉娜阿伦特在她的《极权主义的起源》的全书的开篇早已一语道出——“进步与毁灭,是同一问题的两个方面”。运转良好公民社会之所以能较好地避免上面描述的那个阴暗的前景,乃是因为人群的自发组织和参与各种社团,可以相对缓解人们的孤立感,总是给人以重新开始的机会(心理上类似于一次重生),并鼓励人善加利用自己的自由。此外,它也具备更强的自我反思批判能力。而一个沉闷无望的社会,最容易推崇急剧的改变和行动主义,这种社会渴望通过一次狂飙突进,通过认同一个神圣事业,重获新生和信心、希望,这只会强化政治正确的标签。可是标签的滥用会导致价值的虚无,会导致弗洛姆所说的“逃避自由”。
《稀缺》这本书已经说明了贫穷和缺少时间会导致心智上的缺陷,而类似的道理也可以适用于一味强调程序正义后引起的不公正感和义愤。对于相对弱势的人来说,他们会因为实质正义被损害而愤愤不平,从来变得更加极端,对于精英了,他们会觉得你把规则的底线拉低了,觉得你损害了程序正义,也爱惜羽毛,不屑于于群众交流。这同样会损害精英的认知。这样的最终结果是为了维护一个初衷良善的法律。即程序正义的体现,一步步毒害了整个社会的认知水平,从而使整个社会陷入对正义这种资源的稀缺状态,公平正义的供需关系越不平等,也就越容易出现寡头,而政治上的寡头就是独裁政治。
反脆弱中提到的概念,在这里同样适用。追求认知上的公正与自由,就是为整个社会民主的稳定构造一个越挫越勇的基石,个体依靠其对社会的公正的认知以及充足及理性的对话,使个人的错误不至于在整体上被放大,每个人都可能犯错,但只要有一个开放而高水平的交流平台,就不会将错误放大成整体性的。而独裁之所以会必然失败也是因为其太过脆弱,经不起外在的打击。
约翰密尔在他的《论自由》中说过,当社会本身是暴君时,就是说,当社会作为集体而凌驾于构成它的各别个人时,它的肆虐手段并不限于通过其政治机构做出的措施,对于得势舆论和得势感想的暴虐,对于社会要借以行政处罚之外的办法来将它自己的观念当作行为准则来强加于所见不同的人,以束缚任何和它的方式不相协调的个性的发展,这种社会暴虐比许多政治压迫更可怕,因为它虽不常以极端刑罚为后盾,却使人们有更少的逃避方法,这是由于它奴役到灵魂本身。这里的奴役到灵魂本身,说的就是程序正义对认知正义的损害。还是在《论自由》中,密尔说道““比起个人来,时代更容易出错——因为每个时代都有很多种看法,在随後的时代不仅会被认为是错误的,简直就是荒唐的;同样,有很多如今被人普遍接受的看法,以後将会遭到拒斥;也有很多过去被人广泛接受的看法,却遭尽人抛弃。”,当个人的心智被限制,那么时代犯的错,就更难被纠正,更容易被放大。英哲罗素说道“参差多态乃是幸福生活的本源。”,可是政治正确或是其他的政治宣传的基础却是相反的“环球同此凉热”,历史上千万的案例早已验证,无论创始人具有怎样的道德自觉,损害了大众的认知正义,只会带来“一个路标指示为天堂的地狱”,认知的正义是最难实现,最需要花功夫去维持的,但愿我们能选择较难的路较窄的门。
好吧,你说的这些都太意识流,能有个栗子吗?不谈国事,就说说亲身经历的一个栗子吧。比如你加了一个叫“和而不同”的学术讨论群,可是群里总有人在死抠字眼,拉低讨论的水平。可是群名就叫“和而不同”,群里的政治正确就是要保证各种各样的讨论,你有什么办法。办法还是有的,借用积极心理学的哲学,“方向是要研究优秀人才、卓越人才、积极人才和幸福人才。传统心理学喜欢讲平均数,研究很多人;实际上,如果我们想要研究运动速度的话,我们不光要计算所有人的奔跑速度,尤其要去计算一些优秀运动员的奔跑速度。积极心理学就是要研究积极人的心理,而不只是关注所有人的平均表现。也许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够真正看出变化的方向。”(沙哈尔),保证认知上的正义,一是要像苏格拉底那样,不断的指出认知上的局限于缺陷,二是要树立榜样,要去寻找那些最杰出、最幸福、最有成就的人,以及普通人最巅峰的时刻,从而发现其中的秘密。至于目标,引一段胡适常常说的话;“一个头脑受过训练的人在看一件事是用批判和客观的态度,而且也用适当的知识学问为凭依。他不容许偏见和个人的利益来影响他的判断,和左右他的观点。他一直都是好奇的,但是他绝对不会轻易相信人。他并不仓卒的下结论,也不轻易的附合他人的意见,他宁愿耽搁一段时间,一直等到他有充分的时间来查考事实和证据后,才下结论。 总而言之,一个受过训练的头脑,就是对于易陷入于偏见、武断和盲目接受传统与权威的陷阱,存有戒心和疑惧。同时,一个受过训练的脑筋绝不是消极或是毁灭性的。他怀疑人并不是喜欢怀疑的缘故;也并不是认为“所有的话都有可疑之处,所有的判断都有虚假之处”。他之所以怀疑是为了确切相信一件事。为了要根据更坚固的证据和更健全的推理为基础,来建立或重新建立信仰。 ”唯有让全民都具有这样的头脑,此才能提高认知上的正义,才能铸就持久的稳定的民主自由。这的确很难,但功不唐捐”,没有一点努力是白白的丢了的,积极的要使社会增加一点好处,总要叫人家得我一点好处。
PS 不是针对某一现象还是国家,而是想说说认知正义,这个概念的定义,需要进一步的细化分拆,需要考察是否需要进一步的量化测量。但认识到程序正义不一定是最根本的,认识到你追求程序正义,例如因为罪证是非法搜查获取而不予采证,从而将杀手无罪释放,这必然会造成认知上的失调,而这种认知上的扭曲,会导致更多人忽略程序正义,从而走向暴政,是这篇文章的起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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