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学的慰藉究竟意味着什么
本文是读者投稿:
和我读过的很多书一样,在读该书之前,我已久闻该书和其作者阿兰·德波顿。由于自身的懒散,一直有要读的计划,却没有真正拿起书好好地读一读。直到不久之前我才拿起这英伦才子的书,静下心来,拿起书之书桌前坐了下来。
在新版阿兰·德波顿文集总序中,他毫不忌讳地解释了他读书的目的,即“为了帮我更好地生活而读书”,不得不说这个目的很个人,却也非常的实在。《哲学的慰藉》便是作者在读哲学著作或者从哲学家的生平中时得到个人体验和慰藉。这些慰藉或是对与世不合的慰藉,或者对缺少金钱的慰藉,亦或是对挫折的慰藉,不一而足。书中提到的哲学家并不多,有的人甚至在大多数眼中并算不了哲学家(如蒙田),但书中所及的哲学家都用自己的哲学思想给了阿兰莫大的慰藉,亦或他们用自己的一生去践行了自己的哲学,阿兰·德波顿便从中汲取氧气,寻找人生的慰藉,并用他细腻的笔触记下,以遗读者。该书分为六章,每一章都有一个主角,其中关于苏格拉底、塞内加和尼采的内容最能引起我的共鸣,职此之故,这篇读后感主要以这三章为主要内容而作。
一、与世不合的苏格拉底
苏格拉底之死是哲学史上的重大事件,很多人对这一事件都有过研究和解释。由于其事件内涵太过深刻,不同的人也有不同的解释。有的人从“民主的暴政”看苏格拉底的死因,有的人从哲学家的悲剧来看这个事件。作者不同与前两者,从苏格拉底的“独特”为出发点,寻求与世不合的慰藉。
历史上的苏格拉底常常在街道上、集市中与人聊天,讨论我们熟知的“常识”是否真的就是我们所认为那样的毋庸置疑的正确。为了重新审视常识,苏格拉底到处找人交谈和辩论,他并不直接表达自己的观点,而是用一种类似于“助产术”的方法和人交谈,一步步引导对方得出和自己最开始的结论完全不同结论。这种方式在不经意中让谈话走向对方完全意料不到的方向,由于苏格拉底的观念是对方自己说出来或者承认的,所以也很难去否认。
苏格拉底就用这样的方式让很多人不得不承认自己所熟知的事物或知识是错误的。不难想象,苏格拉底用这这种方式让很多人难堪,即是他们嘴上不说,但承认自己所坚信的东西是错误的,本来就让人感到无比难堪。
当苏格拉底被指控不敬城邦之神、传播异端宗教、败坏雅典青年时,他意气昂然地对法官说:“只要我一息尚存,官能健全,我决不会停止哲学实践,不会停止对你们的劝导,不会停止向我遇到的每一个阐明真理……所以,诸位,不论你们是否释放我,你们知道我是不会改变我的行为的,虽百死不悔。”
如此慷慨激昂的辩词怎能不让人唏嘘不已。现在的我们恰恰和苏格拉底相反,常常曲意逢迎他人的观点,而不是敢于坚持和表达自己那些与人不合的观念。为了讨好大众,避免成为人们眼中的不合群者,我们强迫自己接受别人的观点和所谓的常识,哪怕我们明明知道它们并不对。我们在人群中就像在草原上若有所思的牛,不断反刍那些被嚼得烂烂的、毫无营养的青草。
每个群体、民族、社会都会有一些一直延续下来的习俗和规矩,我们在生活中无时无刻不在遵守和延续着有着很久历史的习俗和规矩,并称其为“常识”。不用说,大多数人都很难去怀疑我们日用常行的“常识”,因为其太熟悉以至于我们很难用审慎的眼光去审视他们。即是我们偶然在脑海里浮现过一丝丝的怀疑,我们也会很快打消念头,不仅仅是因为我们自己,也因为外部世界一直都是这样存在的,我们都不想成为“异类”。
苏格拉底的与世不合正是由于他“自知自己无知”,知道很多我们认为很对的东西其实并非如此。也许他不是一定发现这些问题的人,但他是第一个站了出来,用理性的讨论来揭露这一切的人。即是面对死亡,他也毅然决然放弃逃跑的机会,悬着英勇赴死。
鉴于伟大哲人苏格拉底的事迹,我们似乎能为自己的与世不合找到不少的慰藉,也许我们也是如苏格拉底一般的“牛虻”,扎醒沉睡的世人,世人不仅不感谢我们,而且还视我们为异类。诚然,正如苏格拉底所言,认为与世不合就是错误显然不对,当也不能由此就武断得出与世不合就是真理的代价。德波顿写到:“哲学家向我们指出一条路,可以摆脱两种强有力的错觉——永远听从舆论,或是绝不听从舆论。”
二、塞内加之死
说完“苏格拉底之死”,再说“塞内加之死”。和苏格拉底一样,在面对死亡时,塞内加也显示出了异于寻常的淡定。但与苏格拉底不同的是,塞内加对于死亡的淡定不是出于对真理的献身精神。当然,这位斯多葛哲学家的淡定固然也来源于哲学,这种哲学告诉他,永远不要对未来抱有绝对的希望,只有这样,才能在任何挫折面前不至于手足无措。
塞内加的学生,28岁的罗马皇帝尼禄下令其自裁。当百人长队的罗马士兵将噩耗带给塞内加时,他的亲人都大惊失色,无法抑制的恸哭起来。但这位斯多葛哲学家却不动声色,努力劝亲人们重新鼓起勇气,问他们的哲学去哪里了。似乎塞内加将哲学当作面临巨大苦难和无妄之灾的绝对慰藉。
根据塞内加的看法,我们面对灾难和痛苦时往往会不知所措、痛苦万分,这主要是因为我们在之前就持有了过分乐观的态度,认为一切事物都会往好的方向发展,一旦事情发展不够顺利,我们便会陷入深深的痛苦之中。而哲学的作用(至少塞内加这样认为)就是让我们知道一切事情都可能发生,于其让过度的乐观到了危险的程度,还不如未雨绸缪,预计好最坏的结果。若能如此,或许我们能够达到“痛苦万端却仍然镇定自若,命途多舛而不为所扰”。塞内加说道:“何必为部分的生活而哭泣?君不见整个人生都催人泪下。”
塞内加太过消极?或许如此。当他却用他面对死亡的态度告诉我们:虽然我们对很多事情的发生会感到无能为力,但至少我们能自主自由地决定对待它的态度。换作鸡汤文便是:如果我们无法强大到阻止噩梦大发生,那我们便要学会欣赏噩梦。面对命运之神的无情作弄,我们需要有她取不走的东西,若真能如此,面对挫折,我们或能淡然很多。
三、“超人”尼采
说尼采之前,需要提及叔本华,一位彻底的悲剧主义者,人生对他而言就是彻头彻尾的悲剧,而他的人生哲学简而言之便是:人生是不可能快乐的,我们需要做的仅仅是尽可能的规避痛苦。作为尼采哲学的引路人,尼采早年受叔本华的影响很大,十分赞同叔本华的观念,把规避苦难作为人生的目标。
尼采对叔本华哲学的迷恋延续了10年,但在1876年秋游历意大利之后,他的观念发生了极大的转变。他在给他的好友瓦格纳(尼采后来曾对瓦格拉进行过批判)的信中说到:“几乎在所有的整体性观念上我都不站在他(叔本华)一边”.这个180度的转变最直接地体现在对待痛苦和苦难的态度上面,尼采意识到叔本华的逃避没有任何意义,他认为人的自我完成不是通过避免痛苦,而应该是在苦难中成长,只有通过承认和面对痛苦才能真正实现自我完成。
也许是喜欢登山的缘故,尼采在他的著作中多次提及高山这个概念。可能因为他认为高山的顶峰总是伴随着让人喘不出气的快感,有着莫名的狂喜。如果山底代表平庸的话,那么山顶就象征着完成和自我实现,只有通过登山的痛苦,登山者才能在山顶获得无法用言语表达的狂喜和成就感。尼采渴望着登上山顶、获得自我完成的“超人”,但这必然会伴随无法想象的痛苦,但生活的艺术在于善于利用逆境。“仇恨、妒忌、贪婪、权欲等情感都是生命的必要条件……是贯穿于整个人生的经营中的基本要素”,尼采如是说到。
面对痛苦,尼采选择了面对,将痛苦作为人生开出灿烂之花的必由之路,很少有哲学家像尼采这般推崇痛苦和苦难,但至少通过尼采,我们对痛苦的理解会有一种不同的角度,或者说,我们在面对痛苦和苦难这个难以逾越的魔鬼时,除了逃避(实际上这也是不可能的),我们也许能用更加积极的态度面对它,想想它可能带来了人生的果实。
很多人认为若说阿兰·德波顿《哲学的慰藉》这本书是在写哲学,毋宁说这本书很不哲学,因为书中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哲学内容,没有严密的逻辑推论,没有形而上的哲学境界,更没有让人觉得晦涩难懂的哲学语言。可我却觉得这本书很有哲学的味道,因为古往今来的哲学家虽然有着千差万别的哲学观念和体系,当无不不是为了回答怎么样更好的生活和存在这个问题的,而阿兰·德波顿这本书已经给了我们在哲学家那里找寻答案的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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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哥@何世江2016-05-06 08:44:39
我也看过这本书,书的文笔不错。哲学入门书。深入了解还需找原著研读。/呲牙
光年2016-05-06 10:26:20
希望以后能和大家一起讨论下哲学赞 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