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也许无法消灭病毒

2020-02-17 约 5417 字预计阅读 11 分钟

我们也许无法消灭病毒?

在错过黄金防控期后，我们可能面临进退两难的状况：病毒不会继续扩散，但也无法彻底清除，而是和四种主要冠状病毒（HCoV 229E、NL63、OC43 和 HKU1）一样，演变成季节性肺炎，年年见。最近一周里，美国CDC主任Robert Redfield ，和Science的主编Jon Cohen都提醒了这种苦涩的未来。
这并非意味着我们的的失败，相反，这可能意味着微妙的平安：病毒终将进化成和我们好好说话的样子。 病毒的进化法则 新冠病毒并不想杀人，它只是默默地遵循着进化的法则：永续地复制自己的RNA序列。通过侵入肺部，新冠病毒劫持肺部细胞合成自己的spike蛋白，从而诱发肺部的天然免疫反应：糖蛋白胞生成痰液，混入炎症细胞破裂的残骸，让C纤维受刺激，促使人体通过咳嗽来清除肺部的病毒。而咳嗽这种防御机制，把更多的病毒RNA喷给下一个宿主。所以，病毒的传播性来自对免疫系统的反向利用。病毒会努力促进感染者的呼吸道症状，即便这意味着免疫反应过重，杀死大量肺泡细胞，造成宿主的死亡。只要能最大化传播的效率，拥有这种功能的病毒就会成为进化的赢家。 我毁灭你，与你何干？对于自私的基因，宿主只是一个Disposable Soma。病毒毁灭我们，确实与我们的意愿无关。但病毒如何生存，则和我们的选择有关。

《我们为什么会生病》？这是进化博弈下自然收敛的结果
当大航海时代的水手第一次搞上梅毒，他的鼻子会在几周里烂到下巴，留下永久性疤痕。不过几个世纪后，梅毒的症状已经轻微到和普通皮疹无异，并能潜伏数年。梅毒退化了，哦不，是进化了！穿梭在男男女女中，梅毒逐渐适应了人类社会的传播结构。毕竟，一种能毁容的疾病实在不利于通过性传播。进一步思考，你之所以喜欢好看的皮囊，是因为吓人的皮囊可能意味着病毒感染，这是病毒入侵对人类行为的选择压。但同样，我们对好看皮囊的喜爱，也成为了人类行为对病毒RNA的选择压：它不去搞烂你的脸了，反而还能促进性能力。。。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这是一曲相互攻防的圆舞曲，人类和病毒互为选择压。是我们的行为，决定了病毒传播和演变的方向。所以此刻，我们每个人的防护措施，乘以十几亿的人数，正在给新冠病毒施加独特的选择压：任何引发重症（发热，剧烈咳嗽，白肺）的病毒RNA都会被关进病房，种群基因频率迅速清零。而低症状（低热，长潜伏期，通过消化道排出）的病毒RNA，才会被允许进入传播网络，保有传播和复制的概率。 病毒在快速的学习，用的是简单的进化算法，目前来看惊人的有效。毕竟，得益于中国的“超大规模网络效应”，新冠病毒可以同时跑几万个定向选择的变异实验，如果乘上抢双黄连时人和人之间的交互频次，这个筛选池就更大了。我们自己设的防疫诊断标准，也许会“人工选择”出更多的无症状传播者，让病毒隐秘地传播很久很久，直到在下一个冬天卷土重来，成为H1N1流感那样的季节性疾病。如果那样的话，我们还有心态继续扛下去吗？
假如不惜一切代价的严防死守，我相信中国的疫情能在夏天结束，但这可能是暂时的惨胜：感谢每一个中国人的自我牺牲，成功地把其他国家的疫情时间推迟了很久，但考虑到**“不惜一切代价”的糟糕性价比**，印度，印尼，日本，新加坡，它们大概率会放弃治疗，顺应这种病毒朝着高传播率和低毒性的方向演化。 不是每一个国家都有如此强的动员能力，生产力和执政决心，去疯狂地打一场无限战争。于是到了今年秋天，我们也许会发现病毒从海外重新传了回来，那咋办？翻个边把自己封锁起来？那岂不是和现在的困境一模一样？ GDP的损失会以钝刀割肉的方式，剥夺弱势群体和慢性病人的生命。都是命，孰轻孰重？努力到无能为力，坚持到感动自己，但理性的目标，也许并非战胜病毒。 病毒是进步的影子 在文明出现之前，流行病是不存在的，病毒在自然界隐秘地延续，残酷又温和。是人类的繁荣发展给了病毒新的机会：城市，提供了密集的宿主接触；帆船，让病毒跨越海洋；飞机，把传播加速到音速；超越空间的高连接度人际网络，布好了无阈值传播的路线图。病毒能够活的这么好，是因为它们搭上了人类进步过程的便车。某种意义上，病毒和猫很相似：它们都适应了人类社会的生活方式，然后反过来控制了宿主的行为模式，只不过，病毒是暴力的控制，把你一拳KO进医院。而猫是喵喵喵的控制，让你撸的停不下来。新冠病毒只是其中一个不那么明智的选手，初来乍到，毒性过强，但很快它就会像之前那4种冠状病毒前辈一样，学会和人类社会控制和共生的最佳模式：造成的伤害略微低于全面抑制其传播的成本。至于真正的大佬，比如单纯疱疹病毒，已经和治疗上火的中药形成了友好的共生关系，你掩护我自愈消退，我助你成为中华神药。这才是最佳的生存模式。我们选择了这种高密度的组织方式，就要承受同样如鱼得水的病毒的寄生。病毒是我们进步的影子，当人类变得越来越成功的时候，我们也会获得更牛逼的病毒。对于当前的人类社会完善水平而言，一场新冠病毒级别的疫情，是注定要发生的。我们当前一切的技术和社会构成，都构成了这次“使徒来袭”的最佳环境。超级病毒是一只迟早要来的灰犀牛，2020年不来，2021年也可能会来，只是下一次，我们可能依然没有准备好。但我想说，没有哪种病毒彻底消灭了人类，病毒在适应人类的同时，人类也在适应病毒。这场圆舞曲，并不是其中一方的单向碾压。也许我们会发现，每一次对病毒的作战，最终都让我们更加进化了：在工业革命之前，这种进化意味着某种基因变异的普及，比如镰刀状红细胞症对抗疟疾，或是感冒时低铁症状对抗细菌。但在现代，这种进化意味着生活方式和组织模式的崭新变化。在《The Conquest of Malaria Italy 1900-1962》这本书里，我们看到意大利是如何消灭波河流域的疟疾的，而这个过程中意大利也逐渐建立起更完善的社会治理体系和能力。我相信真正的进步虽然迟到，但是不会缺席。也许此刻我们正在见证同样的进步，期待这张图的每一个条款背后，都有着充盈的未来。
病毒是人类进步的影子，你没有办法割掉影子。一个致力于消灭影子的国度，只会变成冷酷仙境与世界尽头。但如果朝着光明奔跑，影子将永远追不上我们的脚步。扫码赞赏作者

cms2020-02-17 18:44:10

所有的媒体，无论官私，现在最令人讨厌的一点是共同的，就是过于相信自己的洗脑能力，过于轻视读者的判断能力，事实不多结论一堆情怀一堆。这点上，相对而言，官媒对于事实的记录还更完整一些真实一些，洗脑洗的更为磊落，明白告诉你要洗脑了。有些自媒体简直到了无耻的地步，不是说本号啊，碎片化的信息、真假掺着说，1段事实能带出8段感想，最终结论也毫无新意，不是归于体制就是归于文化文明，要么是人种，也没个想象力，怎么不质疑质疑自己是不是不该活着、宇宙存在是否合理呢？

作者

稻草人谬误

cms2020-02-17 19:53:46

中央政府的决策，明显不是一个医疗技术问题，本质是个选择问题，说白了是价值观的问题。当作出把人民群众的生命健康放在首位的选择时，对其它方面的损失一定是有预判的。况且，对病毒的认知是逐步的、变化的，到现在也不能说是完全清楚的。甚至此时事后诸葛式的判断和猜测，都是基于前期封城隔离措施实施之后的效果做出的。如果局部医疗资源挤兑演变成全国医疗资源挤兑，即使乐观点比照武汉的医疗水平，死亡率也不会低于5％。

wert2020-02-17 19:31:42

这个不能凭感觉，第一能消灭不消灭也是不作为，想想SARS。第二，这个致死率没完怎么算，严重不严重要最后看，人不是培养皿，传播越多变异越多，万一整出一个更危险的，这不是麻烦了。第三，以往病毒的发展轨迹永远只能参考，艾滋病伴随人类也才十几年，现在已经回不去了，还有许多都无法回去的病毒，你不怕量变引起质变。

cms2020-02-17 18:34:38

最后那段情怀和内容之间毫无逻辑关系。说传播的事实就说事实，说病毒无法消灭与人类共存，说封城隔离的代价过大，就直说消灭不了代价过大，做事后诸葛亮指指点点还要遮遮掩掩，最后再弄个不伦不类的比喻彰显情怀。。。

作者

回复第三个评论: 希望你真的看懂了结尾那句话真正想表达，但不能写的意思

吸引子2020-02-17 19:51:36

本文看似逻辑完美，却忽略了一个最大漏洞，RNA病毒对人来说，人如果形成抗体，自然不会在这个人体内生存，未形成抗体的，病毒就是要通过病人咳嗽排出体外，虽然传播了出去，但对病毒寄生是不利的，感染的人无法形成抗体，也就死掉了，还是不利于自身传播，RNA毕竟是“车间主任”，真正符合本文逻辑的是DNA病毒这个“厂长”，人类百分之八的不知道从哪来的DNA链就是那种不疼不痒的病毒当上“厂长”寄生下来的，RNA病毒只是在野生动物蝙蝠身上变异进化，人类每次冒犯，就好像是上帝的惩罚，毒性不强，人类吸取教训，会使人类进步，不断自我迭代，不吸取教训，给机会还好，不给机会，致死很强的话，就是圣经中描述的世界末日，无差别攻击！

liuyj2020-02-17 18:14:52

新冠一般发病一周之后才病情恶化，不大可能有动力向低死亡率进化。

作者

我猜你说的病程恶化是指重症，但影响传播的因素是出现明显症状的时间，这方面肺炎没有特殊之处，可以参考2009年H1N1禽流感的定向进化历程。

爱民2020-02-17 19:53:21

非常好的一篇文章。借这次疫情形象生动的阐释了，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阴阳相生相克，相辅相成的道理。揭示了世间万物演化的底层逻辑。很多读者没有关注点放在这上面。可惜，可惜。

食其2020-02-17 18:53:57

总觉得文章水准下降太快……或许不太适合看了。青山不改

甲丙堂2020-02-17 18:08:06

還有那種刻進DNA裡的病毒[旺柴]

骆方2020-02-18 01:30:38

赌徒思维，佛系抗病毒。你怎么知道下一次不会是超级病毒，物种没来得及适应就灭绝了。换个角度来说，佛系政策导致你被感染挂掉，那就是自己命不好怨不得别人？

ZZ2020-02-17 23:36:56

病毒生态学里有个重要的理论叫：杀死胜利者。是在描述病毒在生态系统中作为一个重要的自上而下控制因子，控制种群丰度维持相对恒定。如果单一种群疯长，成为bloom，那总有病毒冒出来作为致死因子，杀死“胜利者”。在地球生态系统中疯长的人类啊，已经没有了捕食者，大约是真的逃脱不了和病毒相克相生的宿命了吧……

cms2020-02-17 19:38:14

我是因《超级传播者和自组织网络》》一文关注本公众号的，但非常可惜。还可以看到吗？只精读一遍明显不够

作者

知乎上搜索就有了

高成2020-02-17 18:38:08

如果这个病和普通病毒性肺炎一样有的治，它以后每年到来可以视为季发性肺炎，可是如果没有治疗办法又每年来，那不就是每年都是一场灾难吗？

作者

明年就会有药了，更担心的是一窝蜂做临床导致产能过剩

闲云孤鹤2020-02-18 22:47:41

无法彻底消灭的病毒就弱化，但应该尽可能的人为控制在最小范围内进行，而不应该放任病毒自然传播

Olivia Z.2020-02-17 23:20:54

进化的圆舞曲是承认的但是也不一定每一次历史都会重演完全的基于过去的经验来推测未来本身就是值得商榷的一件事为什么不是人类滥用了自己的文明对地球和地球上的公民权利过分践踏导致的自食其果呢如果说之前还没有踏到最后的底线可总有一天会是最后的底线吧那个时候到了人类又要怎么愉快的和病毒朝着互利共生的方向发展呢人怎么就能假设自己每次在自然生存法则面前一定能赢呢？

cms2020-02-17 20:00:54

我不太赞同的是倒数第二段。

L.XY_Ray2020-02-17 18:52:15

人类和病毒互相选择的过程中，复出的代价是惨重但又无法避免的

LIU BIN2020-02-18 21:43:07

猫奴狗奴都是被进化绑架了的人群。我们对进化论有深刻理解(如重要组成 biosystematics and taxonomy等)。要依顺自然选择，疫苗只是短期阶段性的东西西，不是包治百病一劳永逸的东西

马国悌2020-02-18 06:50:28

此文辨证地讲述了病毒与人类的关系、优胜劣汰的自然規律让体弱多病之人多器官衰竭而死亡。人们对死亡的恐惧在自媒体渲染之下封城后引起了大规模地对有限的医疗资源的挤兑、密集的人群加速了病毒的传播、而身强体壮者让病毒隐藏下来自身无反映成为超极传播者;种种的一切值得人们深思:我们应不应该建设世界一流的超大城市？应不应该建设无数的高楼大厦？如果中国城市化发展依托高铁网建设数百个中型城市、每个城市的人口小于新加坡、医疗资源均等地增加、少建电梯房！这也许不会重现武汉悲剧！上千万的大城市是不易管理的！哪怕博士后也难当好这个巿长、许多事无法亲躬、多层管理的后果则反映迟钝而必难下决断！病毒与人类的战争是永不停歇的，如何应对到了该检讨的时候了

CAGE2020-02-18 01:13:45

物种起源，物演通论. 棒棒的作者，看问题总能打散到分子原子的层面[强]

cms2020-02-17 19:59:09

对于作者的胸怀气度，我是服气的，在自媒体中实属难得[强]

高成2020-02-17 18:38:44

还是您觉得现在这种规模的疫情以后即便每年复发，不重视也是可接受的结果？

二林2020-02-19 18:27:34

看了一些自以为是的评论着实让我恶心！！！看了文章就一句话～写的挺好

赖德华2020-02-19 13:54:23

我们现在的控制是为了延缓由于前面失控导致的集体大爆发，这是可以有效降低床位的使用。正如文中提到，病毒致病力致死率的下降，延缓这一过程将减少死亡的人数。后来再从外国回来的病毒也就不担心了。

朱玥琛2020-02-19 10:10:56

谢谢您

Lisa逸丹157273482682020-02-19 03:17:07

这段话对武汉人民讲，一定会得到你该得到的答案

风平云淡2020-02-19 00:22:30

我是来看评论的[悠闲]

4℃2020-02-18 21:34:35

喊着不惜一切代价这种口号的，从来都不用自己付代价

盈科长沙唐玉娟2020-02-18 21:22:49

压根不知道作者我说什么，表达什么。是批评中国政府还是表扬？

李堃2020-02-18 19:05:52

SARS你已经找不到了。也许进化的代价是死掉几亿人。